第53章 陈年车祸

其实“乔爸”“乔妈”人都挺好的。乔爸是电器厂的技术员，乔妈是档案馆的职员，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，与白惜山的“工人阶级”的家庭基本上门当户对。有点不同的是，白惜山的妈长得很“工人”，但乔若雯她妈虽也徐娘半老，但仍然称得上是个美人。估计她年轻的时候，比乔若雯还要漂亮。

其实漂亮倒不会让人害怕，白惜山现在怕的是她的职业病——一般人少有的“精细”。她那是一辈子管档案落下的毛病。因为白惜山这些日子正在“调查”她，他怕精细过人的丈母娘会察觉。那就麻烦了，他很难说的清楚。

白惜山现在调查到一个关键点，就是很多年前发生在安徽省富阴县庆云山区的一场车祸。虽然暂时还不能确定什么，但白惜山觉得，这是唯一一个能将“乔妈”和“吴妈”联系在一起的重要线索。

白惜山跟乔若雯说过，他有个“李学长”是清溪市人民医院的医生，所以有条件接触各行各业的很多人。他的一个“患者朋友”，是富阴县交警大队的退休干部，他还清楚地记着四十七年前处理过的一起交通事故。

那是1956年11月23日，晚上的十二点左右，有一辆长途客车在庆云山区的公路失事，坠下近三十米深的山崖，翻倒在清溪江中。因为当时通讯不发达，直到五个多小时后救援车辆才赶到，结果造成全车23人中，16人死亡，5人负伤，2人失踪的惨剧。

死亡的乘客中，有个回老家探亲的少妇，她和丈夫带着两个女孩，大的两岁，小的仅五个月。丈夫在客车坠崖的当时就死了，少妇的尸体则在距离失事现场四里地之遥的一处河滩上被发现，但她的两个孩子失踪了。据一位幸存者后来对警察说，出事当时漆黑如墨，风雨交加，乘客们大部分死亡，负伤的人伤得都不轻。那少妇找不到人帮忙，就自己背着一个孩子抱着一个孩子，涉水上岸，一瘸一拐地走了。估计是她的孩子也负了伤，她急着找人救助孩子。

这位老交警能提供的信息就是这些，李学长自己又深入查访，了解到距离少妇尸体最近的一个村子叫八柳庄，当年是个仅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。而这个村子又在第二年夏天的大洪水中被冲毁，幸存者四散，当年的村民都找不到了。

不过李学长是个很认真，很精细，又很热诚的人。他跟白惜山说，以后要是还能打听到什么，他会及时给白惜山通报的。

乔若雯揉着脑门仔细想了想，发现这个事情还真的挺有意思。首先，从“表亲”这方面琢磨，还真的不排除当年那个少妇就是她的“亲姥姥”。她带着伤，雨夜中艰难步行了四五里路，终于找到了人家。可因为山村太小，无医无药，她只好把两个孩子放下，自己又出去求救，结果因为耗尽体力死在了河滩上。那户人家收留了孩子却养不起，无奈只能又送了出去。小的送给了出差到富阴的乔姥爷，大的送给了刘姥爷。送给刘姥爷这事存疑，因为也可能是送给了别人，别人又转给了婚后无育的刘姥爷。

当然，这个推理照样有许多疑问。不过根据“李学长”说的那些特殊情况，这事儿应该是没法再查了。

不管出于什么动机，乔若雯都特别感激白惜山。因为她能想象到，别看白惜山这会儿说起来蛮轻松，但能在无线索、无当事人的情况下，把四十多年前的陈年往事调查到这一步，真的已经相当相当不容易了。

白惜山把这些先告诉乔若雯，自然是因为丈母娘马上要来。假如她老人家听到了风声，质问他一声：“好你个白惜山，你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，你翻出这些陈年老账，你要干嘛？！你居心何在？”那就麻烦大了。

乔若雯却根本没当回事。她说：“放心吧，我妈心胸似海，不会怪你的。再说了，你不讲，我不谈，她怎么能知道。”

白惜山迟疑着说：“我虽然害怕，但我还抱有侥幸。那些陈年往事，她万一知道点什么呢？尤其是其中的关键细节。也可能她一句话，咱这边马上真相大白。怕她问这事，可我还想让她说这事，矛盾吧？”

乔若雯笑道：“这有啥难的。这还是好事，你不用瞻前顾后。她老人家来了，你表现的好一点，乖一点。她一高兴，保证你问啥她都说。”

白惜山连连点头。他在想，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，很可能马上就会水落石出。想到查明乔若雯跟吴子阳真的是表兄妹，他不光居功至伟，而且，而且……还“一劳永逸”呢！